天天【tiān】观天下！政【zhèng】府执意排放【fàng】核污【wū】染水，福岛渔民【mín】忧心：刚从核灾【zāi】难中【zhōng】复苏的渔业将毁于一旦

福岛【dǎo】有着历【lì】史悠【yōu】久、引以为傲【ào】的捕鱼传统，但这一【yī】传统在2011年被无情的地震、海啸、核灾难重创【chuàng】。

(资料图)

灾难【nán】降临后【hòu】，当地渔业一度瘫【tān】痪，渔民经历【lì】了停捕、无数【shù】次辐【fú】射检测、产品无法出【chū】口等【děng】种【zhǒng】种艰辛坎坷。

12年后，渔【yú】民终于熬【áo】过凛冬，迎【yíng】来复【fù】苏【sū】的春【chūn】天【tiān】。孰【shú】料，在核【hé】灾难中幸【xìng】存下【xià】来的渔业又将遭【zāo】受新的打击——日本政府决意在【zài】今年春夏【xià】之交排放核污水【shuǐ】。当地渔民担心，12年的重建努力将【jiāng】付诸东流，正在复苏的渔业【yè】将毁【huǐ】于一旦，而自己的【de】生活也将回到原点。

重复一个“仪式”

77岁【suì】的志贺金【jīn】三郎（kinzaburo shiga，音译）打了一船鱼，满【mǎn】载而【ér】归，回到小名【míng】滨港。

但他不会直接把鱼送入市场【chǎng】售卖，而【ér】是先要检【jiǎn】测这些鱼的【de】放射【shè】性物质含量【liàng】。

自2011年【nián】“3·11”大【dà】地震引发海啸、核泄漏事【shì】故至今，十多年来，他一直在【zài】重复这个【gè】“仪式”。

对于像志贺这样【yàng】的第三【sān】代【dài】福岛渔民来【lái】说，经过那场浩劫后【hòu】，过去【qù】十【shí】多年一路走【zǒu】来无比艰辛。

他们既失去了家园和亲人，也一度失去了自己的生计。

核灾难发生后，日本政【zhèng】府【fǔ】叫停福【fú】岛等三个县的沿海捕鱼【yú】作业。而这些县曾为日本提供【gòng】一【yī】半的渔获【huò】量。

禁令实【shí】施一年【nián】多时【shí】间，期间，当地渔民【mín】不【bú】能捕捞。尽管【guǎn】一年多后禁令解除，但是多【duō】年来，福岛【dǎo】渔民仍【réng】然不能把渔获物直接推【tuī】向【xiàng】市场。他们主要做的事就是为东京电力公司收集放射性物质【zhì】检测样【yàng】本。而且，福岛【dǎo】县执行【háng】的检【jiǎn】测标准比日【rì】本国家标准更严格【gé】，超出标准的【de】鱼类【lèi】不能上市【shì】。

直到福岛县【xiàn】鱼类【lèi】几乎检测不到【dào】铯【sè】等放射性物质【zhì】之后，政府才于2021年撤销对福【fú】岛县鱼产品的余【yú】下限【xiàn】制，大多数国家也【yě】放宽了进【jìn】口【kǒu】禁令。

经过十多年【nián】的恢【huī】复与重【chóng】建，福【fú】岛整个渔业生态——包括捕捞、加工和销售【shòu】才得【dé】以重启。

志【zhì】贺【hè】和其他渔民以为十多年的噩梦终于熬到头，没想【xiǎng】到又响起“晴天【tiān】霹【pī】雳”——政府宣布将【jiāng】从2023年【nián】春夏之交【jiāo】开始逐步排放100多万吨核污染水，这一决【jué】定震惊了【le】整个行业。

“恐怕会重回原点”

日【rì】本政府【fǔ】坚称排放非常安全，因为核污水排【pái】海前会【huì】经【jīng】过处理、过滤【lǜ】和稀释，将达到【dào】安全排【pái】放标准，不会危害【hài】海洋环境和生【shēng】物。

事实上，即便核废水被净化，仍会残留放射性物质，比如氚。

随着排放期限逼近，福岛【dǎo】渔民【mín】担心，无论【lùn】处理【lǐ】过的核污【wū】水是否安全，此举都会削弱消费者对福岛产品【pǐn】的信【xìn】心，并再【zài】次【cì】破坏他们辛【xīn】苦恢复、略【luè】有起色【sè】的祖业。

福岛当地渔【yú】业【yè】组【zǔ】织也表示【shì】，将核污染水排放【fàng】入海会影响消费【fèi】者【zhě】观感，让刚刚【gāng】开始缓慢复苏的当地渔业再次【cì】名誉【yù】扫地。

“从消费者的角度来【lái】看，不管是否经过处理，这【zhè】都是核污水【shuǐ】。（人们【men】）很【hěn】难理解什么是【shì】安全，什么是风险。”日本【běn】法政【zhèng】大【dà】学【xué】人【rén】类学家高桥【qiáo】圣子（satsuki takahashi，音【yīn】译）说，核【hé】污水带来的最大问题【tí】之一是，一【yī】旦产【chǎn】品标签上【shàng】注明产地，消费【fèi】者恐【kǒng】怕很难放心购买。

从目【mù】前来看，尽管福岛渔【yú】业已经重启，但依然脆【cuì】弱【ruò】，产量仍未【wèi】达到【dào】灾难前的【de】水平。

日【rì】本政府数据显示，在【zài】2011年灾难【nán】发生【shēng】前一年，福岛沿【yán】海渔业的渔获价值约6900万美【měi】元。到2018年，这一【yī】数字【zì】下降到略高于1700万美元。到2022年，虽然小幅回升至约2600万美元，但仍【réng】然无法【fǎ】与【yǔ】过去相比【bǐ】。

“我知【zhī】道政府【fǔ】决定【dìng】将处理后的核污水排放【fàng】到海【hǎi】中【zhōng】，但对渔民【mín】来说，这是【shì】在【zài】没有征得我【wǒ】们完全同意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。”志【zhì】贺说【shuō】，这让他感到非常愤怒。

和志贺金三郎一【yī】样【yàng】，71岁的小野春夫（haruo ono，音【yīn】译【yì】）也是福岛【dǎo】第三代渔民，50多年来一直【zhí】在新地町出海捕【bǔ】鱼。这里距【jù】离出事的【de】福岛第一核电站以北仅55公【gōng】里。

核泄漏事故使这一地区的渔业完【wán】全陷入停滞状态【tài】，直到12年后【hòu】才逐步复苏，鱼价也【yě】在慢【màn】慢上涨。但排污带来新威胁【xié】，可能会【huì】使取得的进展【zhǎn】前【qián】功尽【jìn】弃。

“12年过去了，我们终【zhōng】于可以真正开始做一点生意【yì】了。”小【xiǎo】野【yě】说【shuō】，但现在又要【yào】排放核【hé】污【wū】水，实在让人【rén】无法忍受，“我们【men】恐怕会再次【cì】回到【dào】原点”。

福岛大学研究环境与辐【fú】射的副教【jiāo】授和田利浩【hào】（toshihiro wada，音译）表【biǎo】示渔民们的担忧完【wán】全可以【yǐ】理解。他【tā】说，东电宣布排放核【hé】污水，对该地区刚刚恢【huī】复的渔业【yè】来说【shuō】是【shì】“不幸的【de】”。

“一切努力都将白费”

为了【le】消除渔民和消费者的顾虑、担忧，日本【běn】政府和东电【diàn】没【méi】少花心思【sī】，做说【shuō】服【fú】工作。

他们【men】声称，日【rì】本的辐射检【jiǎn】测【cè】标准比其他排放核污【wū】水【shuǐ】的国家【jiā】更为严格【gé】。而且，此次【cì】排放也得到国际原子能机构（iaea）的批【pī】准。

东电发言人向渔民“保证”：“我们有安全处理水的设备。”

为了【le】证明处理后的核污【wū】水安全【quán】无害【hài】，东电还【hái】用处理【lǐ】水养殖鱼【yú】类、贝类和海藻并监【jiān】测【cè】所含氚浓【nóng】度，然后与【yǔ】在普通海水【shuǐ】中养殖的同类海产品进行对比。

然而，在一些【xiē】专家看来，所谓【wèi】“安全【quán】”在很大程【chéng】度上只【zhī】是一个政治概念【niàn】，而不是【shì】科学【xué】概念。

2012年，法国【guó】一项【xiàng】研究【jiū】指出，氚对【duì】水生动【dòng】物，尤其【qí】是【shì】无脊椎动物的dna和生殖过程有危【wēi】害。而不【bú】同物种对不同浓度【dù】的氚的【de】敏感性差异，还需进一步研究。

即便是东电自身也承认“检测鱼类的氚含量非常困难”。

东电表示，公司从去年开始【shǐ】评【píng】估氚对福岛【dǎo】县鱼【yú】类的影响，并发布一份技术文件，指出“只【zhī】有【yǒu】少数分析机构【gòu】能够进【jìn】行这【zhè】种【zhǒng】检【jiǎn】测【cè】”，而且结果并不完全相同。

此外，日本政府和东电的公信力也饱受质疑。

东京电机大学【xué】研究员寿乐浩太（kohta juraku，音译）在2016年撰【zhuàn】写的一份【fèn】报告中【zhōng】指出，灾后【hòu】一系【xì】列失误进一【yī】步侵蚀了公众对政【zhèng】府与东电【diàn】的信任【rèn】。

例如，2012年，政【zhèng】府和东电向当地渔业代【dài】表提【tí】出一项行动【dòng】计划，包括在地下水【shuǐ】涌入核【hé】反【fǎn】应堆建筑物【wù】之前抽取地下【xià】水，并将其排入海洋。但【dàn】是，后来竟发【fā】生【shēng】300吨含放射性物质的水从核电站泄漏【lòu】到海里【lǐ】的安全事【shì】故，激怒【nù】了当地【dì】渔民，该【gāi】计【jì】划被推【tuī】迟到2014年实施。

对于政府与【yǔ】东电【diàn】执意【yì】排污【wū】的决【jué】定【dìng】，小野春夫愤怒地说，“他们为什么要破坏海洋？海洋不只【zhī】属于人类，它也不是垃圾桶”。在他看来，福岛【dǎo】民众没有做错任何事，却受【shòu】够了苦，现在又要受【shòu】更多【duō】的罪。

“为什么向福岛海域排放，而不是东京或大阪？”他质问道。

对志贺来说，生活离恢复常态依然遥远。

“我们正【zhèng】在主动向消费者发【fā】出呼吁【yù】，让他们了【le】解（我【wǒ】们的【de】产【chǎn】品是安全的），但很难做到这一点。”他担【dān】心，随【suí】着核污水即将排放，各国可能会重新禁止进口【kǒu】福【fú】岛【dǎo】鱼【yú】类。

“如果政府将核污水排入福【fú】岛附近海【hǎi】域，我们【men】迄今所做的一切努力【lì】都将【jiāng】白【bái】费。”志【zhì】贺叹息道【dào】。

小野春夫更对福岛下一代渔民的前景感到悲观。

“对我来说还【hái】好，我【wǒ】今【jīn】年71岁，会【huì】继续在海上工作【zuò】，直到【dào】死去……但是那些【xiē】上小【xiǎo】学和初中的孩子呢？他们【men】怎么办？对他们【men】来说（捕鱼）太不稳定了，是【shì】没【méi】法靠这个谋【móu】生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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栏目主编：杨立群

文字编辑：杨立群

本文作者：廖勤

题图来源：新华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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