揭秘：义乌“摆摊”史，财富源头

一米“摊位”，造就亿万市场。

鲸商(ID：bizwhale)原创

作者 | 李清乐

“义乌的小，藏着世界的大。”

人【rén】多【duō】地少【shǎo】，资源匮乏。40年前，义乌人【rén】挑着货【huò】郎担，走街串巷是最早的“流【liú】动摊【tān】贩”；“以物换物”催生【shēng】出第一代市场【chǎng】；如今，这座城，通过线上线下，连接世界上各【gè】地，组成一【yī】张覆盖【gài】全球的贸易网络【luò】。

40年间，随【suí】地而【ér】摆、塑料布遮风挡雨的摊【tān】位【wèi】，慢慢变成商铺；原【yuán】来的马路市场【chǎng】，搬进室内商场；吸【xī】管、棉袜等“小【xiǎo】小物品”，孕育【yù】出【chū】全球知名企业；这里【lǐ】的小商品也成为电商、直【zhí】播带货“云摊【tān】”供【gòng】应链源头【tóu】；曾经的货郎担们，成为财富【fù】惊人的“创业天团”。

我【wǒ】们熟知【zhī】的马云【yún】、宗庆【qìng】后等商业大佬，都有过摆摊起家史，与义【yì】乌有着深【shēn】厚渊源。大家一直在思考【kǎo】，为什么会是义乌？绣湖广场上的【de】一座【zuò】“鸡【jī】毛换【huàn】糖”雕塑，就能找到答案【àn】——穷则变【biàn】，变则【zé】通。

①走南闯北，别开“生”路

1979年【nián】，14岁的楼仲平【píng】家，有6个兄弟姐妹，家境贫【pín】寒。他对吃【chī】大米饭有【yǒu】一种【zhǒng】极端的渴望，听【tīng】闻做商贩【fàn】能吃饱【bǎo】，心动之际，辍【chuò】学随【suí】父“鸡【jī】毛换糖【táng】”，变身“货郎担”。电视剧《鸡【jī】毛飞上天》的原型人物，取材于【yú】他。因为义乌身处内陆【lù】，三面环山，人多地【dì】少，土壤【rǎng】贫瘠，唯一适合种的就是甘蔗，所以义【yì】乌人只能奔走他乡，依靠“鸡毛【máo】换糖”维持生【shēng】计。

穷则思变【biàn】，“敲糖【táng】人”的糖【táng】担里【lǐ】，逐渐增加了【le】针【zhēn】线、发夹、手帕等货物。并有心灵手巧之人【rén】，开始加工小商品【pǐn】，在【zài】集市出售，一个自发的“提篮”市【shì】场【chǎng】悄【qiāo】然形成。“货郎担”们就从【cóng】这把商品贩运到周【zhōu】边省市，逐【zhú】渐形成了一支小商品采购大【dà】军【jun1】。这【zhè】群人看似【sì】是“时代的【de】宠儿【ér】”，实际【jì】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难关【guān】。

之所以叫做“提篮【lán】”市【shì】场，是当时【shí】商贩展【zhǎn】现商品，只能偷偷摸摸，提着篮子进【jìn】行。篮子打开，买【mǎi】家需要，再悄悄回家交易【yì】。“我们都这样进货的，碰到【dào】工商局的人，撒腿【tuǐ】就跑。我【wǒ】们把货挑到江西，大家也不【bú】能理解这是在做生【shēng】意，认【rèn】为【wéi】我们是投机【jī】倒把分【fèn】子。”楼【lóu】仲平【píng】回【huí】忆，当时，我们跟工商管理员们“猫【māo】抓老【lǎo】鼠”的情况经常发生【shēng】。

改【gǎi】革开放初【chū】期，虽已明确【què】以【yǐ】经济建设【shè】为中心，但市场经济发【fā】展，在【zài】各地区仍受到思想【xiǎng】束【shù】缚。1982年，小有积蓄的牟【móu】其中与人合办【bàn】“万【wàn】县市中德商店【diàn】”，开展跨地区的“四代”业务，第一年便获得近8万元的利润，是如今海外代购的“鼻祖【zǔ】”。结果次年，却【què】因判定“投机【jī】倒把、买空卖【mài】空”的罪名再次入【rù】狱【yù】。

即便【biàn】如此，义【yì】乌的小摊小贩，仍如“春风吹又生【shēng】”般出现【xiàn】在街路，义【yì】乌政府还时常被【bèi】商贩“围【wéi】堵【dǔ】”。谢高华书【shū】记经过调研后，做“第一个【gè】吃【chī】螃蟹的人”，开创【chuàng】性地提【tí】出了“兴商建县”发展战【zhàn】略，小商品【pǐn】市场终【zhōng】于获得“准生证”。有固【gù】定经营店的【de】坐商【shāng】，和外出流动【dòng】贩卖的行商，正【zhèng】式分成两大“群体”。

义乌第一代市场

此时，楼仲平正带着义乌【wū】的商品继续辗【niǎn】转景德镇、戈阳等江西各市。80年【nián】代中期，有奖销售盛【shèng】行，手上【shàng】只有几千【qiān】块钱的楼【lóu】仲平，决定加入【rù】这一行【háng】列，意【yì】图实【shí】现自己的“万元梦”。他【tā】一口气进【jìn】了10万份，结果现实狠【hěn】狠给了他一【yī】耳光【guāng】，卖【mài】出不到2万份【fèn】，大奖都【dōu】被开【kāi】，剩下的卖【mài】不出去【qù】，老本也全亏。

雪上加霜的是【shì】，归零后的【de】他挖地搞【gǎo】养殖，意外触电，站在了“鬼门关”，左手【shǒu】中指【zhǐ】落下【xià】伤残。楼仲平饱含泪水向鲸商回忆“我当时想法很简单，就是活着。”所【suǒ】幸，他【tā】熬【áo】过来了，才有后面双童和“吸管大【dà】王”的故事。

人【rén】与人【rén】的【de】悲欢或许是不相通的。这时19岁的【de】朱燕俊【jun4】，生活在“双【shuāng】知【zhī】”家【jiā】庭，衣食不【bú】愁，前途光明。她所拥有【yǒu】的，是楼仲平梦寐以求的日子，但朱【zhū】燕【yàn】俊却【què】一直想逃离这个“舒适区”。她始终【zhōng】怀揣着“世界那么大【dà】，我想去看【kàn】看”的梦【mèng】想，直到认【rèn】识了她【tā】的先生。

“他【tā】承诺我【wǒ】到【dào】衢州马【mǎ】戏团【tuán】卖票400元/月，这对当时的我诱惑【huò】很大，毫不犹豫就跟【gēn】他走了。”朱燕俊称，其【qí】实【shí】这【zhè】个工作根【gēn】本不复存在，我算是【shì】被“骗”出来的。但已经惹怒了家人的她，只能另辟新“生”；康复后的楼仲平，也急需新出路。此时出身不同，背景不同的两个人，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。

没有多【duō】少积【jī】蓄【xù】的朱【zhū】燕俊，开始在集市上【shàng】摆摊。集市【shì】是没有固定时间和地点的，她只能奔波于各个县城【chéng】的赶集【jí】点。起早贪黑，扛着麻布包，去抢【qiǎng】占位置，叫【jiào】卖产品。在这期间，意外时常伴随她【tā】，比【bǐ】如没赶上【shàng】公交、被工商【shāng】局“逮”到、下【xià】雨停市等【děng】等，不【bú】仅赚不到钱【qián】，还要赔掉路【lù】费。

第【dì】二年冬天，朱燕俊怀孕，挺着【zhe】大肚子，背着包，坚持赶车出【chū】现在集市，直【zhí】到临产前10天。鲸【jīng】商【shāng】不经意【yì】间勾【gōu】起了她的艰难岁月，“当【dāng】时【shí】在龙游火【huǒ】车站，挤绿【lǜ】皮车，当【dāng】时连座位下都钻满【mǎn】人，上去是【shì】要【yào】踩着人头过的，现【xiàn】在提及，仍毛发悚然【rán】。”生产后，集市【shì】在哪【nǎ】孩子跟到哪【nǎ】，“折腾”了六年后【hòu】，朱燕俊发现【xiàn】义乌小商品市场逐渐稳定，决定结束“漂泊”，回到【dào】义【yì】乌。

“重生”后【hòu】的楼仲平【píng】，身无分文，便【biàn】同村里生意人备货和运【yùn】货。一【yī】米【mǐ】五几的他，自【zì】己【jǐ】先钻上绿【lǜ】皮火车，家人再【zài】通【tōng】过窗【chuāng】户，把麻袋一【yī】一塞【sāi】进。转站的时候，带着长【zhǎng】毛巾，两两捆绑搬运，20个60斤的包【bāo】，需要一个半小时扛完，输送【sòng】至喀什【shí】、上海、柳州、南宁【níng】等大半个【gè】中国。

“我们整个村当时【shí】有三分【fèn】之【zhī】一的人，做‘扛包’工作，统【tǒng】称‘包字【zì】军’。”楼【lóu】仲平回忆【yì】道。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、信息不【bú】发达的年代，还没有【yǒu】物【wù】流的概【gài】念。通过这些【xiē】敢闯【chuǎng】肯干【gàn】的义乌人，用“扛包”的形式，将义乌【wū】的小商品带【dài】到全国各地，形成了最【zuì】初的产业集群【qún】效应。

客商在义乌“背货”稠城镇城中路，1986年金福【fú】根 摄

1986年【nián】，不【bú】偏安一偶的楼仲平，再次开【kāi】始【shǐ】摆摊事业。他带着“流动摊位”，沿街贩卖义乌小商品，为了一【yī】次【cì】带走【zǒu】更多的货，他甚至在内裤上都缝上“兜”。“闯荡【dàng】”在外，楼仲平【píng】身【shēn】上满是【shì】伤疤。据他回忆【yì】，早【zǎo】年在东北，乱象丛生【shēng】，义乌人被酒【jiǔ】瓶敲【qiāo】得头破血【xuè】流，但都没【méi】说“撤退”。当时【shí】像楼【lóu】仲【zhòng】平一样【yàng】的【de】义乌商人，在全国各地开始建立本地商帮【bāng】，共享信息，共【gòng】享资【zī】源，推动了义乌小商品在【zài】全国的流通【tōng】。

在这期间，义乌【wū】市场规模逐【zhú】渐扩大，管理【lǐ】更规范，并带【dài】动了家庭作【zuò】坊【fāng】的兴【xìng】起，形成“专业村”的现象。楼仲平所在的【de】村就是童装加工【gōng】专【zhuān】业村，卖到【dào】新疆、西藏、俄罗【luó】斯、乌【wū】克兰等【děng】地，那时候开始出现跨境贸易。1991年，他决【jué】定回到义乌，租【zū】摊位，代【dài】销童【tóng】装。这一时期【qī】，马云、钟【zhōng】睒睒、宗庆后等未【wèi】来商界传奇人物，都有在义乌【wū】，进货摆摊的经【jīng】历。

经【jīng】济【jì】学家约瑟夫·熊彼特认为，现代商业革命是以“永不停止【zhǐ】的【de】狂风【fēng】”和“创【chuàng】造性的破坏”为特【tè】征【zhēng】的经济系统。曾在改革开放初期，义乌商人摆摊起家的过程，印证了熊彼特式的定义，他们在被【bèi】“逼”着前进，突破生存【cún】边界【jiè】的同时，参与【yǔ】了这个地区【qū】乃至【zhì】国【guó】家经济崛起的全部历程【chéng】。

②发奋图强，前店后厂

符合时代潮流的新事【shì】物【wù】，往往【wǎng】具有强大的生命力。义乌第一代小市场诞生后，如雨后【hòu】春【chūn】笋般生长【zhǎng】进化。两年后，第二代【dài】市场【chǎng】建【jiàn】成，摊位从露天搬进棚子【zǐ】。运行不到【dào】两【liǎng】年【nián】，进【jìn】一步扩大规【guī】模的呼【hū】声，日益高涨。第三代城【chéng】中路义乌【wū】小商【shāng】品市【shì】场，应【yīng】运而生，到1990年底，该【gāi】市场占【zhàn】地7.7万平方米，摊【tān】位增加到10500多个，成【chéng】为当时全国最大的小商【shāng】品批发市场。

1991年，楼仲平【píng】比朱燕俊先回到义【yì】乌，他在不同工厂拿样品，货被订出后，再去厂里拿【ná】。这种商业模式，当时【shí】在【zài】市场非常流行，做锁【suǒ】芯生【shēng】意的刘萍【píng】娟一家就是【shì】靠这个谋生。父亲外【wài】出找货源，刘萍娟在摊位销售【shòu】，母亲看【kàn】仓库，哥哥【gē】送货，看似闭环的生【shēng】意【yì】链路，实际赚的【de】，只有微【wēi】薄的中【zhōng】间商差价。刘萍娟告诉鲸商，当时【shí】一晚【wǎn】带肉面【miàn】条【tiáo】是8毛/碗【wǎn】，不【bú】带【dài】肉的5毛/碗，一天下来可能就【jiù】卖两把【bǎ】锁【suǒ】芯，一把4毛【máo】，根【gēn】本舍不得吃带肉的面。

在这个【gè】过【guò】程中，楼仲平【píng】同样困于“赚钱难”的问题【tí】，直到市场流行【háng】一种裤子，听闻能赚到【dào】翻倍的差价。他【tā】同村【cūn】里【lǐ】几人，一起坐船到【dào】南澳，进了六千元的货【huò】，结【jié】果【guǒ】返回途中被【bèi】工商局“扣【kòu】”下【xià】，原因是他【tā】们裤子布料是走私的。周旋数【shù】日，被罚三千元，再回【huí】义乌，流【liú】行趋势已过【guò】，裤子【zǐ】亏本甩卖，楼仲平又回到“最【zuì】初的【de】起点”。

而朱燕俊回【huí】到义乌【wū】后【hòu】，没有【yǒu】直接租摊位做批发，继续做自己的老本行【háng】——集市【shì】零【líng】售。当时的义乌，从马路市场到棚户【hù】市场，吸引全国络绎不【bú】绝的人涌【yǒng】入。朱燕俊【jun4】在【zài】集市摆摊的生意，有更多顾客光【guāng】顾了【le】。但她渐渐发现市【shì】场上，出现了一些弄虚作【zuò】假的产【chǎn】品，大大增加销售难度【dù】。她回忆第【dì】一【yī】次接触外【wài】国客户，就被拒绝【jué】了。“对方听说是义乌货，就说‘NO’。”朱【zhū】燕【yàn】俊内心被【bèi】刺痛了，种下【xià】了做“一【yī】盘【pán】好货【huò】”的种子。

无独【dú】有【yǒu】偶，在义乌市场【chǎng】，一位【wèi】哈尔滨客商，在【zài】某摊位【wèi】进购一批戒指【zhǐ】饰品，每只5毛钱，但在另【lìng】一位摊位发现，只需一毛五。便【biàn】与摊主发生争【zhēng】执，双方各执【zhí】一词，闹得不【bú】可开交【jiāo】。类似的事【shì】情层出不穷，义乌的【de】发展站在了“十字【zì】路口”。1992年【nián】，义乌市委提【tí】出了“划行【háng】规【guī】市【shì】”，按照商品品种，分【fèn】门别类【lèi】设【shè】置摊位。顾客进场，很快便能找到自己所需的商品【pǐn】地【dì】段，并【bìng】在同类商品的摊位【wèi】前，“货比三家”。

这个大胆的设想在篁园【yuán】市场得【dé】以落地。1992年2月，篁园市场一期开【kāi】业，内【nèi】设【shè】7100个摊位，主要经营日用百货、针【zhēn】棉、线带、鞋类、纽扣、眼【yǎn】镜等【děng】大类商品。楼仲【zhòng】平【píng】拿出【chū】家底2000元，在这租摊【tān】位，同朱燕俊一样【yàng】，抽到百货摊【tān】位，他们成为了【le】“同行【háng】”，甚至是隔壁摊位。

篁园市场每个摊位的面积为1平方米 1992年钱明 摄

俗话说“同行是冤家”，市【shì】场竞争【zhēng】激【jī】烈【liè】，品【pǐn】类战【zhàn】上升到老板身上，也是再【zài】正【zhèng】常【cháng】不过的事【shì】。但是在【zài】朱燕俊【jun4】和楼仲平身上，并没有上演这样【yàng】的【de】剧情。“我们是错位竞【jìng】争，私下关系也很好。”楼仲【zhòng】平说当时他们基本不【bú】拿相同的产品，各【gè】自筑牢自己的护【hù】城河。

起初，在摊位上，楼仲平还是做代【dài】销，销售各式各样的【de】塑料制品。在这个过程中，他勤勤恳恳，用心经营，一【yī】年时间做到了700个【gè】摊位【wèi】中“销【xiāo】冠”。第【dì】一次与吸【xī】管生【shēng】意接【jiē】触，也是在这期间，他的摊位，成为宁波【bō】、台州、义乌等吸管工厂的销售窗口。但楼仲平的心里始终不安心【xīn】，他觉得这【zhè】事自己能做，别人也能，随【suí】时【shí】可能被取代。于是1993年【nián】底，他花【huā】5万元，买下两【liǎng】台做吸管的【de】设备，租两间民房，成立【lì】双童，工【gōng】厂开【kāi】始有【yǒu】了【le】雏形。

这个时【shí】候【hòu】，23岁的刘萍娟，刚刚成家，羽翼未丰的她想独闯【chuǎng】商海。她【tā】向父亲【qīn】借了【le】1200元，在篁园市场租了一个摊位。她【tā】没有【yǒu】女承父业做锁芯，而是专攻厨【chú】具产【chǎn】品。她【tā】与【yǔ】楼仲平有着【zhe】相似路径，最开始从广东、永康【kāng】等地【dì】的厂家拿货，销【xiāo】售给客户。经过两【liǎng】年铺垫后，她意识到越来越多的经【jīng】销商，直接跳过她找到【dào】工厂源【yuán】头【tóu】，她便果断设厂，成立宝马路厨具【jù】制【zhì】品公司【sī】。

“1994年，义【yì】乌政府发布的一个文【wén】件【jiàn】，这个标题【tí】是‘关于鼓励【lì】工【gōng】商经营户以商转工的通知【zhī】’，我终【zhōng】生难忘。”楼仲【zhòng】平说这则通知，意味着自己的转型与市场发展的方向【xiàng】是【shì】相同的，也意味【wèi】着买【mǎi】全国货卖全国【guó】货的产业有【yǒu】‘根’了【le】。此后，义乌市场每【měi】家摊位后面基本都【dōu】有工厂【chǎng】支【zhī】撑，政【zhèng】府也号召经营【yíng】户，依托市场发展小商品【pǐn】加工【gōng】生产，称为“前店【diàn】后厂、贸工联动”。这一举动，让小商品城有了更强的根基和抵御风险的能力。

没过多【duō】久【jiǔ】，亚洲金【jīn】融风暴【bào】席卷而来，全国范围【wéi】内很多企业一片萧条【tiáo】，诸多企业家走【zǒu】到了悬【xuán】崖边【biān】，巨人【rén】史玉柱就被爆出财务危机。但鲸商通过走访义乌商家发现，义乌受此次【cì】金【jīn】融【róng】危【wēi】机影响较【jiào】小，因为商家【jiā】不是纯粹【cuì】的中间商，背后有工厂支【zhī】撑【chēng】。

同年，申通成立，依【yī】托小商品城的【de】海【hǎi】量商品，从货源地出【chū】发，集货成本降低【dī】，转运【yùn】环【huán】节省去，为义乌物流【liú】成本带去优【yōu】势。物流的优势【shì】，吸引了很多【duō】商人落脚义【yì】乌，极大地丰富了平价商【shāng】品的供给，义乌逐渐成为【wéi】“全国小【xiǎo】商【shāng】品【pǐn】货源【yuán】地”，并在1994年前后，“蚂蚁搬家式”地走【zǒu】向海外，到90年代末开始有集装箱出口。

在今年全国两会期间，国务【wù】院总理【lǐ】李强在记者会上，用“四【sì】千精神”鼓励广【guǎng】大【dà】民营企【qǐ】业。对【duì】于老【lǎo】一【yī】辈浙商人来说，“四千精【jīng】神”是他们特【tè】定历史阶段，勇闯天涯、开疆【jiāng】拓【tuò】土的真实写照【zhào】。义【yì】乌商人【rén】在改革开放以来，同样践行着“四千精神”，用拨浪鼓摇【yáo】出大市【shì】场，善于从“微利”中淘金，以小【xiǎo】见大，从让自己“活下去【qù】”，到让【ràng】摊位“活【huó】更【gèng】久”，不断筑牢自己【jǐ】的根基。

③贸工联动，任重道远

2001年中国加入世【shì】界贸易组织，全【quán】球经济一体化成趋势，出【chū】口奔【bēn】向快车道。义乌【wū】市场抓准【zhǔn】这一时【shí】机，在德国、日本【běn】等多【duō】个【gè】国家设立办事处，为【wéi】义乌商品搭【dā】建对外桥梁，吸引更多【duō】外国客【kè】户来义乌,义乌的【de】商家也纷【fēn】纷加码出口业务。

楼【lóu】仲平的“双童”在发【fā】展初期，百分之百【bǎi】发【fā】展内【nèi】贸。直到1997年，双童紧随趋【qū】势，开始做外贸，到2003年外贸【mào】比重【chóng】高达90%。根【gēn】据楼仲【zhòng】平介绍，当时的外【wài】贸都【dōu】是大客户，往往一个单子，就是几十个货柜，需要双童专注半月才【cái】能【néng】完成【chéng】。在这样【yàng】的【de】情【qíng】况下【xià】，双童根本无【wú】暇【xiá】顾及国内的客户【hù】，以及国外的小客户。楼仲平直言不【bú】讳地说【shuō】：“一开【kāi】始接到大单，非常高兴，因为光美国两【liǎng】个大客户，就占据了双童80%的产能，不【bú】用【yòng】满世界去找订单做。”

“袜业大【dà】王”浪【làng】莎也感【gǎn】受到了【le】“同样的快乐”，2002年，和零售巨【jù】头沃尔玛【mǎ】合作，生产的棉袜、丝袜等产品，进入了【le】沃尔玛的全球销售【shòu】体系，连续三四年，浪莎【shā】都会【huì】向沃尔【ěr】玛提供500万美元的袜子。

义【yì】乌【wū】首家获驰名商标——浪莎【shā】袜业，浪莎袜【wà】业展区，2003年【nián】金福根 摄【shè】

在这期间，千个义乌人里【lǐ】，有千个致富的故事：宇【yǔ】宙毛绒玩具龚荣贵夫妇，深入东南亚【yà】市场，完【wán】成早期财富【fù】积累；从【cóng】衢州到义乌【wū】做工艺【yì】品的【de】李红松，两轮摩托换成了【le】四轮皮卡，在义【yì】乌【wū】买上第一套房……他【tā】们通过“一盘【pán】平价好货”，把“中国制【zhì】造【zào】”，渗【shèn】透到【dào】全球；股改后的义【yì】乌【wū】小商品城集团也顺势登【dēng】录A股上市。然而，这【zhè】个【gè】令人怀念的黄金时代，并【bìng】没有持续太久。

浪【làng】莎和双童【tóng】以代【dài】工贴牌的“出海”方式，弊端【duān】逐【zhú】渐【jiàn】出【chū】现【xiàn】。“当【dāng】时营收3000多万，利润不到200万。”楼仲平发现，客户每【měi】次下单必然压价，而不【bú】降价【jià】的话，订【dìng】单就“飞”了，主动【dòng】权基本丧失。浪莎亦是如此，在采购方一次次压价【jià】后，只能从中赚取微【wēi】薄的加工费。2007年浪【làng】莎宣布，将【jiāng】不再接【jiē】沃尔【ěr】玛的订【dìng】单，两年后，双童忍痛退【tuì】出美国【guó】市场。他【tā】们的【de】故事暴露出，当时义乌商家大多【duō】存在的问【wèn】题：出去的只有【yǒu】产【chǎn】品，没有品牌。

2008年，一场源起【qǐ】美国、蔓延全球的【de】金融危【wēi】机，让无数人黯【àn】然退场。和东莞一样，义乌外【wài】贸订单一度断崖式【shì】下降。朱燕俊肯定了这【zhè】一状况，她【tā】成【chéng】立的一帆【fān】公【gōng】司，在2003年【nián】开【kāi】始做外贸，但受2008年金【jīn】融危机影【yǐng】响，开始转内销。据她描述【shù】，下游【yóu】采【cǎi】购商突发状况层出不【bú】穷：赊账、悔【huǐ】单、退单、结账不及时、要求【qiú】降【jiàng】低履约价格、拉长赊【shē】账时间【jiān】等【děng】。导致市场很多【duō】经营户【hù】对长【zhǎng】单、大单充满焦虑不敢签。资【zī】金链出现断【duàn】裂的【de】公司，就【jiù】像多米诺骨牌一样，相继倒【dǎo】下。

事后来看，这些【xiē】危【wēi】机并没有阻止义乌前进的步伐。在经历了短暂的阵痛之【zhī】后，楼仲平抛弃【qì】以销【xiāo】售【shòu】增长来填补利润下滑的不健康发【fā】展，把头【tóu】扭向国【guó】内和日【rì】本市场，采【cǎi】取“小客户”原则；分散【sàn】风险【xiǎn】的同【tóng】时，楼仲平【píng】开【kāi】始【shǐ】研【yán】究高端【duān】环保产品，可降【jiàng】解吸管不久后面【miàn】世。

转做内销的朱燕俊，也开始【shǐ】"两条腿走路【lù】"。一边做【zuò】传统的【de】布艺销【xiāo】售，一边【biān】从日本引进【jìn】样【yàng】品做开发。“或许【xǔ】这【zhè】些新【xīn】品【pǐn】，对于当时的消费者过于“先进”。”朱燕【yàn】俊表示研发的【de】新品，都成了“先【xiān】烈””，不过自主开发能力，在一次次失败中提高，为后续两次【cì】产【chǎn】品大调【diào】整奠定了【le】基础。实【shí】际上，双童的可降解【jiě】吸管面世时，也无【wú】人问津【jīn】，但2018年限塑风【fēng】潮【cháo】席卷全球，迎来了“春天”。

楼仲【zhòng】平和朱燕俊【jun4】投身研发期间【jiān】，颠覆传统零售模式的电商形态成长【zhǎng】起来【lái】。楼仲平最早触网可【kě】以追溯到【dào】1997年，黄【huáng】页时代【dài】，在网上展【zhǎn】示【shì】双童信息，之后加入阿里巴巴国际【jì】站，获得第一个美国【guó】客户。在义乌当地另一波嗅觉灵敏的商【shāng】人，开始涉足电商。赖国荣【róng】2006年中专【zhuān】毕业，来到【dào】义乌工厂打工【gōng】，受义乌营商环境影响，婚后夫【fū】妻两【liǎng】人出来摆【bǎi】摊。从卖早餐到收尾货【huò】，收【shōu】入甚微。赖国荣告诉鲸商，他听到【dào】网上可以卖【mài】东【dōng】西，很神奇，就尝试拍照上传到网【wǎng】上卖【mài】，不【bú】到【dào】半年时间赚【zuàn】了20多万。

双童的第一台【tái】电脑，还有【yǒu】着厚重【chóng】的“脑袋”

然而，不是所有的商家都享受到了这【zhè】一波红利，早期朱燕俊的【de】一帆，也加【jiā】入了国【guó】际站，意图【tú】拓展国际市场【chǎng】，合作六年，收【shōu】获不佳，最【zuì】后结【jié】束【shù】合作；亲霞袜业的楼国英表【biǎo】示，由于自己【jǐ】不懂【dǒng】电脑，不会运营，错过了PC互【hù】联网。好在当【dāng】时还能【néng】通【tōng】过参展、人【rén】带人等方式【shì】获客，互联网【wǎng】带来的【de】冲击，还没那么强烈。

在互联【lián】网浪潮兴起之际，义乌【wū】小商【shāng】品在【zài】1998年成立了【le】信息化部门；启动【dòng】了【le】最早【zǎo】的电商项目“ON CCC”，后剥离成“义乌购”；明确【què】向“国际【jì】一流贸【mào】易综【zōng】合服务商”的转变【biàn】；不断推进物流【liú】通道、平台、口岸等【děng】建设……逐【zhú】渐形成一个集合“人、货、场、链”的繁【fán】荣【róng】生【shēng】态【tài】，“高性价比【bǐ】”成为义乌商品的竞争优势【shì】，一【yī】些之前在广州等地【dì】拿货的商【shāng】家，开始投【tóu】入义乌的怀抱。

韩非子曾提出，“世异则事异，事异则备变”的观点，意在情况【kuàng】不同，所【suǒ】采取的措施，就要相应的【de】变化。义【yì】乌商家站在入世后的【de】风口，过着“捡钱”般的日子【zǐ】，只不过历【lì】史并【bìng】没有按照【zhào】他们预想【xiǎng】的路【lù】线，一丝【sī】不苟【gǒu】的前行。压价【jià】、金融危机、电商的兴起【qǐ】，总在【zài】不经意间出现，让他们在治理和承压方方面面【miàn】，面临极【jí】限挑战，而这些“变化【huà】”，让义乌企业【yè】的市场化【huà】改造进程加速。

④数字创业 “云”端致富

2012年，80后的任小玲，刚生【shēng】完孩子，她想【xiǎng】拥有自己的一份【fèn】事业。站在【zài】义乌【wū】广【guǎng】场上，任小【xiǎo】玲定了决心，去创业。作为纯纯的【de】义乌【wū】人，她【tā】将创业的理想，明【míng】确为【wéi】去国际商贸城摆摊。为了降低【dī】试错成本【běn】，她仅【jǐn】租了半间店面【miàn】，销售打花器和【hé】马克笔。

有之前做翻译的基础，任小玲选择【zé】做【zuò】一名外贸【mào】人。当时，马克笔作为新品类，任小玲算是吃到【dào】了品类红【hóng】利，很快赚【zuàn】到第【dì】一【yī】桶金，只【zhī】不【bú】过“红利”没有持续下去。“大量竞品出现【xiàn】的时候，低价【jià】低质的马【mǎ】克笔开始泛滥。‘次品’输入全球，后【hòu】面把义乌的名声搞【gǎo】坏了。”任小【xiǎo】玲吐槽道【dào】。不【bú】愿“同流合污”的她，开【kāi】始与【yǔ】迪士【shì】尼合作，不断开【kāi】发自己【jǐ】的产品【pǐn】，进【jìn】行IP共创。一步步下来，她积累【lèi】了自己的产品数据库【kù】，并有了一【yī】间属于自【zì】己的店面。

任【rèn】小玲【líng】吐槽的问题，之后越演越烈【liè】，导致很【hěn】长时【shí】间内，一说起义【yì】乌货，自动被冠名“便宜【yí】货”。义乌小商品【pǐn】市场【chǎng】意识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，在2016年发【fā】出构建“义【yì】乌好货”联盟的倡议，鼓励外贸升级，也就是【shì】鼓【gǔ】励【lì】货【huò】的供应链升级。而这个时候【hòu】，不【bú】断在接【jiē】触国内品牌的名亨饰品，也被推动升级供【gòng】应链【liàn】。

“2017年开【kāi】始，国内饰【shì】品【pǐn】淘品牌【pái】崛起，间接促使我【wǒ】们触网，但是对我们产业链【liàn】要求发生了变【biàn】化。”据【jù】名亨温亮介绍，电【diàn】商兴【xìng】起，订单碎片化【huà】，对应要求供应链柔性【xìng】化【huà】。最【zuì】明显的【de】是，从以前【qián】的下【xià】单到生产再到收货，少则有一个月的时间，现在【zài】下单到出货【huò】的要求变成了7天。受“7天期限”所困【kùn】的还【hái】有，亲霞袜业的【de】楼国英。

从1997年开【kāi】始摆摊，楼国英夫妻二人，从【cóng】去【qù】厂家拿一点货，逐步【bù】发【fā】展成小量批【pī】发【fā】。在PC互联网来临的时候【hòu】，错过“上车”的她，在【zài】电商兴【xìng】起的时候，想【xiǎng】抓住时【shí】代给予她的【de】“二次机会”。2013年，她找主播【bō】带【dài】货，做一件代发。但没【méi】多久【jiǔ】，新的问题再【zài】出现，大主【zhǔ】播带货，部分【fèn】品类【lèi】退货率达到20%-30%，“7天无【wú】理由退货”，导致的库存压力都给了工厂【chǎng】。

痛定【dìng】思痛，楼国英阶【jiē】段性【xìng】放弃电商平【píng】台，优化【huà】供【gòng】应链，一心【xīn】押【yā】注在“爆【bào】款上”。“现在给【gěi】‘抖快供货’，一件代发，一天【tiān】几万条都是常事。”楼国英介绍【shào】道。鲸【jīng】商【shāng】走访商【shāng】家发现，在他们身上几乎都有一股“不服【fú】输”的【de】韧性，和随时“待战【zhàn】”的勇气。

2019年，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，义乌也没能脱轨，这【zhè】场全球大流行的病毒，紧紧捆绑着外商与义乌商人。“摊【tān】位【wèi】完了【le】，我也完了。”任小玲【líng】说，当时她陷入了自我怀疑【yí】。后面随【suí】着国内疫情逐渐可控，她看到了希望，结【jié】果国外【wài】却【què】严重【chóng】起来【lái】，大批外贸订单被撤【chè】销，部分【fèn】老【lǎo】客户“摇【yáo】摇欲坠”，她又陷入面临【lín】订【dìng】单【dān】从哪来的困境中。“直到【dào】2021年4月【yuè】，Chinagoods上线，我入【rù】驻后，增加了我们产【chǎn】品的曝光率【lǜ】，给我带来不少新【xīn】客户。”至今提起，Chinagoods的出现，她都称【chēng】其为【wéi】“救【jiù】命稻草”。

这个期【qī】间【jiān】，大家的“不幸”几乎是相似的【de】。刘萍娟近20年一手创造【zào】的创意厨具，生意前所未有的冷清【qīng】。愁眉之际【jì】，恰逢【féng】义乌市场为抗击疫情助力，和淘宝【bǎo】直【zhí】播连【lián】手，举办“云开市”活【huó】动，刘萍娟决定“搏一搏”。刚一开【kāi】播，遇到【dào】第一个【gè】“砍”，不是【shì】没有人【rén】看她【tā】直播，而是家【jiā】人极力反对【duì】。“她们认为我们【men】市场是面向批发端，直播面向普【pǔ】通消费者，很难触达目标【biāo】客户。”刘萍娟说，家人反【fǎn】对的【de】理由不无【wú】道【dào】理【lǐ】，但自己不愿等【děng】“死”，坚持试试【shì】。

起初，刘萍娟都只收到【dào】零零碎碎的订单，1个月后，才出【chū】现【xiàn】几【jǐ】百个订单。在点【diǎn】滴变化见，她的家人也开始拥抱直播电商，把家【jiā】里重新【xīn】装修，帮她布置直播场景。眼下【xià】，直【zhí】播【bō】被义【yì】乌【wū】越来越【yuè】多经【jīng】营户认【rèn】可，他们把线下摊位搬到线上，琳琅【láng】满目的义乌【wū】小商品，给全球观众带去“视觉盛宴【yàn】”。甚【shèn】至【zhì】后面有了“人生不想【xiǎng】输，直播来【lái】义乌”的口号，被【bèi】广为人传。

任小玲同样加入【rù】了“直播大军”，在今年义乌举办的“市井好货采购节【jiē】”上，她一边在摊【tān】位介绍【shào】产品，一边直播。据官方最新消息称，此次【cì】采【cǎi】购节，从9-21起，将持续至4月【yuè】，集合了【le】义【yì】乌小【xiǎo】商品【pǐn】城六大市【shì】场的【de】“摊货”，吸引了全球各【gè】地【dì】的“摊主”前往选购。值得一提的是，除了能实【shí】地采购义乌【wū】好货外【wài】，在Chinagoods小【xiǎo】商品城官方网站、百度爱采购、阿里【lǐ】1688等平台上都能看到这盘【pán】货【huò】。

早在2005年，美国记【jì】者Sara做了【le】个“疯狂”的实验【yàn】，即全家不使用“中国制造”的任【rèn】何产品生【shēng】活。一年后，她把这段有趣【qù】又充满挫折的“冒险【xiǎn】”生【shēng】活记录下来，有【yǒu】了【le】《离开中【zhōng】国制造的一【yī】年》一书。她的结论是：“美国人根本无法摆【bǎi】脱‘中国制造’，我和我【wǒ】的家【jiā】人【rén】决定向现实妥协，否则【zé】为此忍受的生【shēng】活不便，和代价【jià】太大了。”

中国制造【zào】的【de】胜利，从【cóng】某种意【yì】义上来说，是义【yì】乌的胜利，截至目前，义乌【wū】小商品已经出口【kǒu】到全球230多个国家【jiā】和地区。

40年【nián】前【qián】，义【yì】乌人从摆摊【tān】起【qǐ】家；40年后，义乌赋能全球“摊主”。

免责声明：市场有风【fēng】险【xiǎn】，选择需谨【jǐn】慎！此文仅供参考，不【bú】作【zuò】买卖依据。